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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情遇到宗教——阿伯拉尔与爱洛依丝的爱情故事

作者: 李道南 | 来源:基督时报 | 2018年10月03日 08: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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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中世纪不是黑暗的也不是光明的,它是人类的历史,有早晨有中午也有晚上,是正常的一天,也是正常的历史。中世纪发生的很多事情值得我们纪念,有很多的人值得我们记住。但是更重要的不是人和事,而是历史所给我们的教训,这些值得我们反思,值得我们借鉴。

阿伯拉尔和爱洛依丝的爱情故事无疑可以称得上中世纪历史中的公案,这是一段激情、凄美又悲哀的爱情故事。当人性最美好的爱情遇到宗教之后,美好的生活就变成了高墙内的思念。

11世纪的欧洲已经不再是那个基督教受逼迫的黑暗年代,对于今天的传统基督教信徒来说,11世纪的欧洲已经是全民皆基督徒的光明世纪了,但是我们翻阅历史,却不难发现当所有人都成为基督徒的时候,光明并未来临,相反权势开始打着宗教神圣的旗号侵蚀每一个心灵。

阿伯拉尔出生的年代恰是基督教进入经院哲学的年代。这个天才出生在法国南特的巴莱的一个骑士家族,天资聪慧加上勤奋好学,让他成为那个年龄的佼佼者。为了参加辩证法的竞赛,其不惜放弃骑士封号继承权,在他眼里神学超越一切,那值得追求的永远是神学高峰之处全能者的智慧。

他四处拜访名师求学,但是正如当年苏格拉底一样,没有老师能配得上名副其实,他直爽的性格让他不得不去较真批判,他与老师的关系总是在这种批判中由友化敌。早先求学于闻名遐迩的逻辑学专家罗色林,因为不满老师的极端唯名论立场不欢而散;后来又投身于著名的唯实论者香蒲的威廉学习,同样唯实论不能令他满意,依然不欢而散,正是由于他的批评,他的老师威廉不得不修改立场,甚至从教会辞职;后来又投身于著名神学家上帝存在“本体论证明”的提出者安瑟尔谟的学生拉昂的安瑟尔谟学习,但是对于老师的名不副实实在无法容忍,不得不在一顿大吵之后,结束师生关系。

的确,阿伯拉尔的才华让很多人闻风丧胆,尤其是那些居于高位的神学家们,他们的名不副实总是在阿伯拉尔的诘问之下相形见绌。

阿伯拉尔的才华为他赢得名声,也为他树立敌人,那些被他批评的神学家或者主教们耿耿于怀,后来定他异端,而将他驱逐,但是他的才华同样为他迎来爱情。

11世纪的法国,虽然基督教占据统治地位,如果你认为基督教会带来男女平等,那你就错了。在那个时代,只有男性才能接受教育,成为教士,只有男人才能在教会这个权势阶梯上向上爬,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女儿才能接受教育。

才华横溢的阿伯拉尔还是受到一些人的赏识,在巴黎圣母院教会学校任神学老师,他的才华总是引来学生的尖叫,这样一位像今天明星一样的老师,备受年轻人的瞩目,正如今天好的老师可以考到好的成绩,可以考入好的大学,获得更高的职位一样,在那个年代好的老师同样是获取更高教阶职位的关键因素。

但是,才华横溢的阿伯拉尔致死都没有得到教皇按立的任何圣职,甚至连个编制教士都不是,如果在中国的明代,就是个不入流没有品位的穷读书人。

阿伯拉尔的才华还是吸引了一位才女,这位才女就是阿伯拉尔的同事,巴黎圣母院的教士富尔贝尔的外甥女爱洛依丝。爱洛依丝出生高贵,因为家境优渥,自小就接受教育,也是才华出众的女侠,正因为如此,富尔贝尔家族才请了阿伯拉尔这位久负盛名的才俊青年教师。

阿伯拉尔做爱洛依丝的老师时,已经39岁,而爱洛依丝才刚刚17岁,但是爱情的吸引,年龄永远不是界限。

17岁的爱洛依丝,在那个还没有大学的时代,在那个女性普遍不能接受教育的年代,就因为自己的才华而小有名气。这样的女孩,在那个时代,对于阿伯拉尔来说,可能一生只能遇到这样一位,一生也只有这样一次机会。才子佳人,彼此怎能错过。

开始的时候,他们和普通的情侣没什么区别,爱情的火热几乎将他们的心灵烧焦,阿伯拉尔在他的自传《受难史》写道“我的讲课是如此乏味,如此松散!我照本宣科,毫无新意,机械地反刍着咀嚼过多次的东西。如果有幸产生一点灵感,那也只会是情诗,而决非哲学的启迪。”而在爱洛依丝的笔下,也同样让人激动,“假如你因哲学思索而感到困倦,就请在这个游戏场上憩息。你写的那许多古典与现代形式的情歌至今仍为人传通它们的魅力尤其使女性为你而发出倾慕的感怀,因为大部分诗歌讴歌的都是我俩的爱情经历。所以,我的名字很快便被传向四方,使许多女人产生妒意。”哲学家因为爱情,而放下哲学,变成歌颂爱情的诗人。


阿伯拉尔与爱洛依丝的书信

爱情让他们失去的理智,使他们忘记此刻他们还深处一个宗教占统治地位的时代。失去理智的结果,让他们有了肌肤之亲,爱洛依丝怀孕了,这打破了他们的计划,在《受难史》阿伯拉尔写到“由共居一府邸发展为两颗心合而为一。整个授课时间我们都在卿郷我我,耳鬓厮磨。不过,每当我们渴望一个僻静的角落时,我们只需埋头书本便足够了。书总是翻开摆在那里的,只有爱情成为优先话题时,提问与解答オ十分热烈。”

阿伯拉尔的理想是成为更高阶的教士,成为高级教士的条件自然是独身。在那个禁欲的时代,在那个排斥男女身体接触的时代,男欢女爱犹如洪水猛兽一样被教会人士提防,即使结了婚的夫妻也不是为了男欢女爱,而是为了传宗接代,因为任何取悦于身体的快乐都是应该被定罪的。

怀孕的爱洛依丝被阿伯拉尔送到居住在布列塔尼的姐姐家,在那里她生下了他们的儿子阿斯特罗拉比乌斯。他们做出了秘密的结婚承诺,并举行了秘密婚礼。之所以秘密就是为了既不影响阿伯拉尔的教士仕途,又能对爱洛依丝有一个交代。而这一婚礼也得到富尔贝尔的认可。

结婚之后,爱洛依丝滞留阿根杜修道院,阿伯拉尔则返回巴黎继续任教。

命运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反转。

今天我们依然可以从新闻上看到印度因为不同种姓之间的自由恋爱,女孩被哥哥当街砍头、男孩被暴打致死的报道,这种等级之间的仇恨,直到现代社会的今天还屡见不鲜,那么在十一世纪的法国自然更甚。没有什么品级地位的穷学生,竟然和教士家族的女儿恋爱并怀孕,这是对家族的奇耻大辱,终于阿伯拉尔在一个熟睡的夜晚,被富尔贝尔的家丁实行了阉割的私刑。在《受难史》中阿伯拉尔写到:“这些人的仇恨心非常强烈,他们决定毁掉我。我的仆人被收买了。一天夜里,当我静静地睡在床上时,他把他们引进了我的房间。他们对我进行了那么残酷、那么羞辱人的报复,世界都会为之震惊:他们割去了我下身的那个曾伤害过爱洛依丝的器官。”

这个事件的发生,决定地影响了他们的人生,自此之后他们选择了两所不同的修道院终此一生。

他们的爱情其实很普通,但是当普通的爱情遇到宗教,就显得不普通了。爱情就成为宗教的牺牲品,就成为被隐藏和不光明的事情。

在阿伯拉尔的心理,他希望自己拥有爱情,但是不为人知,“对她而言,在我看来,最体面者莫过于:她被称为“情人”而不是“夫人”。将我紧紧地联系在她身上的是自由奉献的爱而不是强制性的婚姻枷锁。”在海萝丽丝笔下我们读到的是“你是我的见证。满足我的快乐、实现我的意愿,并非我的目标,绝不是。我的目标是使你完全得到满足。“夫人”之名对别人也许是崇高的、隽永的。但我却认为,所有种种甜蜜的象征永远是被叫作你的情人,或者,啊,请别生气一被叫作你的陪睡者、你的妓女。在你面前忍受最大的屈辱便是对你的最祟高的敬意。我的低下地位也绝对遮蔽不了你的熠熠光辉。”他们向往的是哲学家兼教士的理想形象,但是这个形象必须是独身的,因此他们宁可以情人相称,而不是婚姻中的夫妻。因为在那个时代,一个有为青年的唯一出路,就是成为教士。深明大义的爱洛依丝为了爱,不愿影响阿伯拉尔的仕途,宁愿牺牲婚姻的幸福也要成全爱人的理想,这个爱情不能不说是伟大的。

他们虽然在修道院,但是爱情并没有终止,在他们往来的书信中,依然表达者彼此的爱恋。但是他们的爱由个人的爱转向了向着上帝的完美之爱,把爱和信仰放到一起,力图升华自己的爱到上帝的神圣之爱这是阿伯拉尔对爱洛依丝的期望。在一封信的开头,爱洛依丝写到对阿伯拉尔的称谓:

“你的婢女,不,你的女儿,
你的妻子,不,你的妹妹,

我的主,不,我的父,
我的夫君,不,我的兄长致意!
你的海萝丽丝向我的阿贝拉尔致意”

然而,他们的爱情由人性之爱,发展到修道院之内的宗教神圣之爱,是他们自愿还是环境所迫之下的自我适应和自我安慰?

如果他们的爱情不是遇到宗教,也许会像今天一样是一个才子佳人式的普通爱情,得到的也是普通的幸福,但也正因为普通才符合人性的伟大。但是当他们的感情遇到了宗教的禁欲主义,遇到了宗教的权势那么必然是一个悲剧,充满伤感和凄凉,虽然冠以宗教神圣之爱,但怎么能遮掩宗教对人性辖制的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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