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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花号400周年:回顾历史 清教徒为何要离开英格兰?

作者: 译者:S.I. | 来源:基督时报 | 2020年09月29日 08: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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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年9月16日,102名乘员和30名船员搭乘五月花号(Mayflower)从英国普利茅斯启航,前往新世界。朝圣先辈们面对的是一次凶险的旅程,这些人是一群梦想开展新生活的分离主义者(译注:这里的分离主义者指的是当时非英国国教基督徒,也就是非圣公会基督徒),他们所希望的其一就是依据自己宗教信仰的生活不会受到搅扰。

但对于历史学家史蒂芬·汤姆金斯(Stephen Tomkins)而言,最有意思的旅途不在于他们搭乘五月花号穿越大西洋的66天,而在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因此,他的新书《朝向五月花号之旅》(The Journey to the Mayflower)就对此进行了关注。

他与《Christian Today》(以下简称CT)谈论到了分离主义者的挣扎,以及驱使他们拿生命和身体来冒险的原因。他们不仅脱离了英格兰教会,更是逃离了英格兰,前往到新世界。

CT:回望宗教改革时期,伊丽莎白一世(ElizabethI)并不经常被认为是“坏人”之一,而“坏人”常常归到血腥玛丽(译注:Bloody Mary,指的是伊丽莎白一世的前任英格兰女王玛丽一世。她因为恢复天主教、迫害已经得势的新教人士而被冠以这个称呼)头上。但更为微妙的是,在伊丽莎白一世的统治下,清教徒是遭到迫害的。

史蒂芬:在我的书中,伊丽莎白女王的确是“坏人”之一,因为她迫害了新教运动。但公平点说,她与血腥玛丽相距甚远,她对只因为相信其所信的人们施行迫害绝对是没兴趣。

只因为新教徒不会放弃新教信仰,玛丽就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甚至杀害。而伊丽莎白不可能对天主教信徒那么做,她甚至对激进的新教徒信仰也不感兴趣。伊丽莎白不会试图改变他们的想法,自然她也不会仅仅因为他们的信仰而大开杀戮。

她的问题在于,英格兰教会是个国家教会,英格兰是个教会国家。当时,英格兰几乎所有的新教徒都认为教会就是一个完整的基督教国度。我认为,这是理解伊丽莎白对于清教徒态度的关键。这群分离主义者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认为教会是个自愿性质的社区。

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样,伊丽莎白认为教会就应该是整个国家,包括了英格兰的每一个人。这样,当分离主义者脱离英格兰教会并建立起自己的教会时,伊丽莎白与很多其他人的表现同出一辙,几乎视其为世界末日!

如同后世的伊斯兰原教主义者或共产主义者那样,这群分离主义者受人恐惧,因为他们借由脱离国家教会而在英格兰的组织结构上撕开了一道裂缝,而且还似乎在威胁要把整块都拆散。

CT:女王是否感受到分离主义者的威胁或相关控制呢?

史蒂芬:这绝对是个权力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伊丽莎白有两个政府部门,政治系统和教会。所以通过主教等级序列和英国教区系统,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掌控英格兰大大小小每块村庄的情况。在很多方面,这种遍布全国的地方教会和主教网络对于政府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当分离主义者说“我们不会成为你教会的一部分”时,不仅仅是事关信仰自由,而是让你自己游离于系统之外。这在某种程度像是在说:“我们不会成为贵国政府的一部分;您将不再对我们施行管理。”几乎就是在说他们正在建立自己的小小国家了。

CT:我们历史上的这段时期并没有给英格兰教会带来非常积极的影响!

史蒂芬:是的,这些人逃离的正是英格兰教会!四百年前,英格兰教会在很多方面就是一个怪兽,至少在这个故事里如此。但公平点说,现在的它是个完全不同的组织。在行为方式上不一样,在思维方式上也不一样,当然这不是说那些不在其视野范围内的人们。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清楚这么个事实,即我们必须同意我们在很多事情上是意见不一的!

CT:当时教会领袖对于分离主义者的态度如何?英格兰教会的神职人员是否在讲坛布道中反对他们呢?

史蒂芬:是的,他们在布道中反对他们。那时,主教们还雇佣了警员(他们自己警察队伍中的一种),派遣其对分离主义者进行逮捕,突袭会议及住所,还将他们投入监狱。

坎特伯雷大主教和伦敦主教就曾亲自审讯过分离主义者,但他们无权对其执行处决。他们想把分离主义者关在监狱中多久就能关多久,而且他们也这么做了,造成很多分离主义者死于狱中。最终,坎特伯雷大主教说服政府通过一项将分离主义定为重罪的法律,而这就是他如何让运动的三位领袖在1593年遭处决。这件事很大程度都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杰作”,因此他在我的书中就是另一个“恶棍”!

CT:对于分离主义者而言,英格兰教会根本没法接受的地方在哪里呢?

史蒂芬:他们脱离的最初原因在于清教徒对于英格兰教会的普遍抱怨:改革力度不够。这个的重点在于,牧师们依然穿着着天主教传统的教牧长袍,而清教徒认为宗教改革摆脱了所有这些。他们认为就应该回到过去的方式上。

他们的想法是:圣经中不存在教牧长袍,我们的教会应该比这更符合圣经。分离主义者中的清教徒对此深有感触,因此他们脱离了英格兰教会,转而建立自己的教会。仅因为牧师穿着的衣物,他们就准备经历所有艰难险阻。

当然还有其他抱怨,如下跪、十字架印记和彩绘玻璃,基本上都是圣经上没有提到的东西。我想象得到如今很多基督徒对这些态度不会抱有太多同情,但一方面,他们一旦就教牧长袍问题而脱离英格兰教会,就使得这成为他们关注的一个重点。

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与英格兰教会之间的真正区别在于,对于他们而言,教会是个自愿性质的属上帝之民的社区。它是为基督徒、真正信者、活出他们信仰的人们而存在的,教会无权强迫不愿意加入的人们加入,也无权惩罚那些不去教会的人们。

他们还认为教会应该民主,不受可以决定该国每间教会情况的君王统治。他们认为教会是一群属上帝的子民,应该为自己听从上帝的话,并在上帝呼召他们中间之人如何行事而作决定。

至少在我看来,尽管他们并不是出于最好的理由而开始的,但他们最终成为了何种人,他们最终宣传的主张及他们为何不能回到英格兰教会,我认为这些是很有预言性质的。

CT:如果我们设身处地地为英格兰分离主义者想想,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史蒂芬:分离主义者是场地下运动,所以他们会在自己的房屋、洞穴、树林、田地、船只、酒吧里会面。他们也会在监狱里礼拜。他们关心地下印刷,在监狱中写书。他们本不该能在监狱中用笔或纸张书写的,但他们还是想法设法在一年中写了几本书出来。

他们有一本书幸免于难,因为它实际上是在别人书籍的空白处写的。这些手稿被走私出监狱,带至可以付诸印刷的荷兰,然后再走私回到英国。可能分离主义者那时每年会将3000本书籍走私进入英格兰。

所以,这是一场认真的抵抗运动和地下运动,让我想到了安德烈弟兄(“敞开的门”的建立者,原名Andrew van der Bijl),这位“上帝的私运者”(God's smuggler)用他的大众甲壳虫把圣经走私到东欧。

对于分离主义者而言,这也是一场非常危险的地下行动,只是他们走私的不是圣经,而是他们自己的神学著作。

而且,你必须记住,伊丽莎白的监狱简直就不是什么卫生的地方。很多分离主义者在狱中受苦受病,不幸死在了那里。

CT:所以说,成为一名分离主义者并不是个容易的选择啦?

史蒂芬:是的,并不容易。这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最终离开英格兰前往到荷兰去享受宗教自由的原因。他们在那里没有受到迫害,因此情况在很多方面来讲都有着改善,但这些人显然是另一个国的移民,所有问题也是因此而生的。他们生活在贫困中,不得不学习新的谋生方式。这算是个严肃的决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设法坚持到底。有些人看到了直至最后的经历,为自己的信仰而死,有些人选择了放弃并回到了家乡。


图源:Architect of the Capitol

CT:是否存在一个单一事件,导致清教徒决定他们再也不能待在英格兰了呢?

史蒂芬:人们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在不同的时间离去,但就单次事件而言,则是将分离主义成为重罪,三名领导人被处决时。把分离主义者定性为违法者(决定了分离主义者是什么)把事情带向了一个全新的层面。

确实,当一大群人离开英国时,重点就来了。他们首次决定定居北美的尝试是在加拿大的纽芬兰,但没有成功,因此他们才定居于荷兰。五月花号实际上是他们在北美进行殖民的第四次尝试。

CT:到了五月花号的时代,詹姆斯一世已经登上了王位。那么自伊丽莎白一世以来的时代没有任何改善吗?

史蒂芬:不幸的是,没有任何改善。他们曾寄希望于詹姆斯一世登上王位,但后者称王后就用理查德·班克罗夫(Richard Bancroft)继任了已死的前任坎特伯雷大主教。这位新任大主教领导的运动并不是针对分离主义者,而是依然留在英格兰教会中的清教徒并把他们驱逐出教会。因为他们实际上就是被逐出教会,于是就导致了分离主义运动的崭新浪潮。他们中很多人去往荷兰并最终去到了新英格兰。

CT:我们经常关注于五月花号的旅程,但您的书却叫作《朝向五月号之旅》。这是为什么呢?

史蒂芬:对我而言,真正的故事是这场存在于英格兰的地下运动最终驶向到了去往新英格兰的五月花号。旅途是可怕的,但要达成这点需要付出很多努力,而且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五月花号实际上是他们在北美定居的第四次尝试。

你必须记得,他们大本营位于荷兰,所以不得不派人去英格兰对所有事情进行分门别类,如获得许可,购买土地等。所有的文书工作需要整理,当然他们必须对此保持微妙态度:他们想要忠于见证,但同时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激进,因为他们希望政府的支持加入进弗吉尼亚定居点。这块定居点已经建立好了,如果按照原定计划在那里上岸,则他们将加入到一个受官方认可的殖民项目中。

但出于偶然因素和恶劣天气,他们最终来到了根本就没有英国人定居的新英格兰,所有的需要必须靠自己动手解决。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独立并汇入到美国历史的原因,它不是英国政府的项目。这就是真正的清教徒精神,在那里他们独立自主。

CT:为了去往新世界,他们需要投资人的帮助。为什么会这样呢?

史蒂芬:这些人都不是买得起自己船的人,那太贵了。当然,要去北美定居,你需要携带如工具武器等很多物资随行,因为它们并不会等待着你的达到。所有这些都需要花钱,因此他们需要当时的投资银行家把钱投入到该事业中。

这就意味着从理论上讲,他们会与投资者联系起来并为后者工作多年,把诸如毛皮、皮革、木材和任何他们可以能种植的作物送回去,这样投资者才能看到他们的投资回报。事情应该就是这样运作的,但正如我所言,他们最终在新英格兰忙着自己的事情,而且还不得不从头开始。

CT:作为一名清教徒,每迈出一步似乎都付出了巨大的个人牺牲。他们似乎是一群令人难以置信的人。

史蒂芬:是这样的,我认为了解这个故事中经常被遗漏的部分真的很重要:理解他们所行所做事件绝对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自己是被上帝的呼召带至到了应许之地。

他们相信作为属上帝子民的自己是以色列(译注:指雅各)的新孩子。为了理解自己的生命,他们注目圣经,寻找上帝是如何与以色列打交道,而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离开英格兰去往荷兰的原因。他们这样做是相信上帝呼召他们离开埃及(离开英格兰这片残酷的受奴役土地),跨越海洋去到新生活。

最终,荷兰并没有成为他们的应许之地,那里的生活真的充满艰辛。从那时起,他们就对《出埃及记》上的故事和以色列人在离开埃及后如何在旷野中度过了40年有了更多思考。他们认为那就是他们现在的生活。他们离开的英格兰(埃及)并停留在旷野中,而这意味着上帝依然为他们准备好了另一趟旅程,因此他们坚信上帝正带领他们前进而穿越了大西洋。

很难对他们回到英国后的痛苦夸夸其辞,因为在《出埃及记》的故事中,想要回埃及的人是背弃了上帝及个人拯救的人。他们会认为回到英格兰就如同背弃自己的信仰一样。他们知道自己还没有抵达上帝为他们预备好的地方。他们不能回去,但也不能留在原处。

因此,有关他们信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上帝正带领着他们前进。尽管这是一次穿越大西洋的恐怖、危险且艰巨的旅程,但他们坚信这是上帝为了让自己抵达预备好的应许之地而呼召他们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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